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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2月25日21点25分,我尊敬的师爷,中国环境法学创始人、北京大学法学院金瑞林教授不幸逝世,享年80岁。
今天上午,汪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我就在想,肯定不是好消息,果然……
几天前,汪老师让我把我能找到的所有金老师的照片都发给他。说金老师最近情况很不好,要做最坏的打算。我知道金老师心脏一直不太好,几年前他动手术的时候,我还帮他办了很多手续,但我总觉得,这么德高望重的人,不应该走得这么快。虽然他已经步入耄耋之年了,但他那帅气俊朗的外表,总让我对他的年龄感到恍惚。
作为金老师的徒孙,又在北大法学院待了十年,但我见到金老师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。我入学的时候,他已经退休了,我一般只在教师节和论文开题、答辩的时候才能见到他。
第一次见到金老师,是刚保研的时候,大四下学期,师兄师姐们硕士论文答辩,我也去凑了下热闹。可惜那时候我只知道金老师是汪老师的老师,还不知道他是中国环境法学的创始人。
第二次,研一的教师节,我和师兄师姐们一块去金老师家看他。在他家还看到很多已经毕业的师叔师姑们。那时候,金老师还挺精神的,跟我们说了好久的话。我那时才真正注意到金老师真的很帅。那次我们还看到金师母(叫惯了,其实应该叫金师奶)画的画和做的刺绣,于是我和师兄师姐们都在议论金师母是不是大家闺秀。
第三次,是在北医三院。那时候金老师心脏动手术,要在北大办一些诸如转院和报销之类的手续。汪老师工作忙,就让我去办。我记得进病房的时候,就金老师和金师母两个人。金老师看起来很虚弱。那时正值改自考试卷期间,我们实行流水线作业,大家还等着我回去干活呢,所以我也没有多待,把那些手续交给金师母就赶紧走了。
第四次,研二的教师节。我记得那天天气突变,我出门的时候还挺热的,结果在路上狂风大作。我只穿了一件T恤,冻得直哆嗦。那次好像还见到金老师的孙子或者外孙。那次之后,有一个师妹每次教师节的时候都期待着去见金老师,因为金老师实在太帅了!但是,从那时起到金老师去世,六个教师节,我们再也没有去过。不是我们不想去,而是教师节的时候金老师经常不在蓝旗营那个家,或者身体不好,不适合会客。
第五次,是汪老师让我去金老师家给他送什么东西。我记得金师母给我开门的时候,穿着围裙,手上还拿着一个还没包好的包子。那次我没有进门,没看到金老师,但是好像听到金老师说话。所以勉强算一次吧。
第六次,应该是王师兄、管师姐他们论文答辩的时候。第七次,是我自己硕士论文答辩的时候。我印象中自此之后,在论文开题、答辩的时候金老师就再也没有来过了。
第八次,也是最后一次,就是09年10月份的“瑞林·2009全国环境法博士生学术会议”了。那天,金老师是汪老师搀扶着来的,但是兴致很高,给与会博士生讲了十来分钟的话,还跟大家合影,大合影及个别合影。趁这个机会,北大法学院三代环境法学人才有了第一张合影。幸好还有这张合影,让我对金老师的印象,不仅仅只有记忆,还留下了一个实物。
让我感到遗憾的是,在这几次见面中,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金老师说过什么。他说过很多话,用他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和儒雅万分的神态。我现在只能想起他说话的样子,但是不记得任何一句给我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话。我相信,他说的必然不是什么豪言壮语,或者名言警句,而只是一些很普通的“家常”话,以致我完全不记得他说过什么。
但我依然牢牢记住了,或者说感受到了他的教诲!也许这只是我的自我安慰。《倚天屠龙记》中,张三丰教张无忌太极拳,问他招数记住了多少,张无忌说全忘了。张三丰说那就好,可以跟人过招了。
我当然不敢说我已经得到了金老师的真传。金老师在下放的时候,居然能苦中作乐地练就一身极好的装配收音机和做木匠活的手艺,以至于让他的挚友、后来的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王选教授也惊叹不已。这种真人真事在我们这些后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传说。然而,在有限的见面中,我确实亲身感受到他翩翩君子的风度,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光明磊落的气度,这些我们所能想到的对于一个教师、一个知识分子的理想要求,不折不扣地体现在他身上,他永远都是我的楷模。高山仰止,景行景止。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
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,多少年后,我在那个世界再次遇见金老师,我希望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对他说:“虽然我没能给您争光,但至少没给您丢人。”
〔作者简介〕严厚福,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讲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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